凡人的星空

第十一卷/金牛座的憾事

「星空裝飾了無聊的黑

你的笑容彩色了我的生活

就算失去雙腳我也會跨過銀河

尋覓最閃耀的你」

『大家，這位是新轉來的黎嵐萱，大家要好好相處喔。』一名帶著眼鏡的年輕女老師，站在講台上彎腰介紹著，手邊推著一名嬌小女孩，女孩臉蛋清秀，黑髮如瀑，垂過腰際，女孩穿著一件粉色洋裝，氣質脫俗，唯獨臉上不具這年齡小女孩該有的笑顏，取而代之的是漠視一切的冷眼。

那是我與她第一次見面。

『好。』全班同學神抖擻的答，尤其男生答得起勁，但唯獨一人例外。

那就是我。

『那．．．黎同學，可以請你坐到凱同學旁邊嗎？』女老師問。

『哪裡？』黎嵐萱問，簡單俐落。

『那。』女老師指著我說：『那位同學旁邊。』

『恩。』黎嵐萱點點頭後走近，她看著我，我也看著她。

我們彼此互瞪。

『好了，好了。』女老師拍拍手說：『準備上課了，課本拿出來，翻到２８頁。』

全班同學皆從書包中取出課本，黎嵐萱立刻將椅子搬近我的座位旁，我疑惑的看著她，她沒開口解釋，也不想解釋，老師已經替她回答。

『喔，對了，黎同學還沒有課本，凱末你的借她看。』

『喔。』我將課本攤開，壓平，放在桌上，準備上課，卻見她從書包中翻出一本便條紙，我也不在意，開始聽著老師講課。

『來，床前明月光。』老師帶著學生們念課文。

『床前明月光。』學生們跟著大聲朗誦課文，黎嵐萱除外。

她正在寫紙條。

『疑是地上霜。』

『疑是地上霜。』

一張紙條，上面有著娟秀的幾句話，放到我的眼前，是黎嵐萱。

【你很特別，幫我忙可以嗎？】

我皺了皺眉頭，潦草的在紙上寫了幾個字。

【幫什麼？】

她接過紙條，眉頭同樣皺起，接著繼續寫。

【你的字好醜。】

【要妳管。】我回。

【我需要有人保護我。】

保護？

【又不是卡通。】我簡單的回，節省墨水。

【你以後就會知道，可以嗎？】她仍舊持續她的問題。

【妳好早熟，我們只不過小學二年級。】

【可以嗎？】她無視我的問題。

【怎麼幫？】

【五年級你就知道了。】黎嵐萱帶著幸福的微笑，我一時看得臉紅，沒發覺老師已然走近。

『凱末，你在做什麼？』老師忿忿地問，從我手中搶過紙條。

糟糕！我還來不及反應，老師已經將紙條環我說：『上課不要畫畫。』

咦？咦？咦咦？這上面明明沒有圖，只有字啊老師。我愣愣地看著老師的背影，還搞不清楚狀況，黎嵐萱便拉了拉我的袖口，我轉過頭再看見紙條上，多了一行字。

【老師看不到的，她只會看到黑黑的在這張紙上。】

我訝異地看著紙條，補上一句：【妳用的？】

【一半一半。】

【什麼叫做一半一半？】

黎嵐萱接過紙條後，在紙條上寫上幾句話，遞給我。

【這你以後就懂了，記得不要食言，我先走了。】

我看完後，轉過頭發現黎嵐萱同樣看著我，接著她起身，背起書包離開教室，奇怪的是，沒有人阻止，不，應該說沒有人發現。

『凱末，認真上課。』老師再度走到我的旁邊，我趕緊將目光移回課本上。

「為什麼不告訴老師？」阿瑞絲趴在凱末背上問。

凱末苦笑說：「我本來就不是那種會將我看到的東西到處說的人，更何況是看到奇景。」

「感覺你好早熟。」阿瑞絲說。

「也許吧，也許就是這樣．．．」凱末嘆氣說：「也許就是這樣才會找上我吧？」

「然後呢？」阿瑞絲好奇的問。

「然後啊．．．」

『大家，今天是開學日，大家要好好地跟新同學彼此熟悉，知道嗎？」一位男老師手扶著講台邊緣，看著底下的同學們說。

已經是五年級了，她怎麼沒有來？我將目光掃過全班，因為我的身高較高，所以分座位時，我被分到了講台正前方最後一個的位置。

『來，現在開始發課本，尾數是八的來幫忙發。』老師說，一群男學生起立，包括我在內

「所以她沒有來？」阿瑞絲問。

「是沒有，嗯，應該說是沒有來學校。」凱末說。

「不去學校難道去你家？」阿瑞絲訝異的問。

「祢說對了。」凱末尷尬的說：「她直接出現在我家。」

那天我拖著疲憊的身軀，走到家，將鑰匙取出，打開鐵門後我聽到客廳有人的笑聲。

這不可能啊，父親出公差，預計明年年底才回來，母親也是，應該都在國外，而爺爺奶奶輩的，全都在南部才對，更別提哥哥姊姊，根本沒有那種人，到底是．．．

我躡手躡腳地背靠著牆，緩緩移動，就像警察攻堅般。

「噗哈哈哈。」阿瑞絲不顧形象的捧腹大笑。

「喂喂，沒那麼誇張好嗎？」凱末無奈地說。

「哈哈哈，小學五年級，學什麼間諜．．．哈哈哈．．．」阿瑞絲校的眼角擠出了淚水。

「沒辦法啊，那時候電視上一直說什麼要小心闖入家裡的小偷強盜之類的，如果真有，不要被發現，要立刻打電話給警局。」

「哈哈哈．．．」阿瑞絲擦拭掉眼淚，問：「然後是她嗎？」

「嗯，是她啊。」凱末抬頭說：「當時真是嚇死我了。」

我緩緩地移動，到了牆的邊緣，蹲下，深呼數口氣後轉頭，發現一張女性人臉。

『哇啊啊啊！』我面向那女子往後倒退爬，直到被靠到牆，無處可逃時，才發現只離開約三步的距離。

『厚，怕什麼啦，是我啊！』女子挺直身體嬌嗔，模樣煞是好看。

『誰？妳是誰？』我的腦袋忽然當機。

「哈哈哈，膽小鬼！」阿瑞絲大笑。

「等我說完啦！」凱末脹紅臉說。

『我記得．．．你叫凱末吧？』女子皺眉說：『你忘了我嗎？』

我見她沒有敵意，緩緩定下心神，看清她的樣貌。

她穿著一件乳白色連身洋裝，長髮散落腰間，五官鮮明，臉蛋清秀，這種樣貌我這輩子只看過一次，那就是．．．

『黎嵐萱？』我狐疑地問。

『終於想起來了，笨蛋。』黎嵐萱笑著說。

我起身拍拍身體，看著她問：『妳怎麼知道我家在哪？』

『那不重要，你不是答應要保護我？』黎嵐萱插腰的看著我問：『還記得嗎？你這小笨蛋。』

『怎麼忘？哪有人對小二生說那種奇怪的東西？』我反唇相譏說：『你害我腦袋的容量變少了。』

『別說了，既然你答應我了就快過來。』黎嵐萱抓著我的手，拉進客廳，只見客廳裡桌上有一張年代古老的羊皮紙捲，我不懂那是什麼，黎嵐萱將我帶到沙發上，指著那紙捲說：『只要你簽了那個契約，你就算是完成一半的約定了。』

「什麼東西？」阿瑞絲皺眉問。

「怎麼突然那麼嚴肅？」凱末有些嚇到說：「那上面寫的東西我記的不是很清楚，好像是她會一直跟著我到她成年。」

「成年是指．．．１８歲還是２５歲？」阿瑞絲問。

「祢怎麼知道２５歲？」凱末更是訝異的問：「難道祢知道她是誰？」

「真是２５？」阿瑞絲身子往後一倒，仰望天花板，喃喃自語：「難道真是她？」

「祢真的知道？」凱末激動的翻身到阿瑞絲身上，雙手壓著阿瑞絲的肩問：「她到底是誰？」

「等等．．．」阿瑞絲原本想事想的有些出神，但被這突來一壓，眼神跟眼前的事物重疊，笑說：「親愛的好主動。」

「啊？」凱末這才意識到這姿勢不太雅觀，正想起身，卻反被阿瑞絲撲倒，並抱住問：「如果今天，是我的話，你會這樣激動的問出答案嗎？」

「祢的話．．．」凱末抓抓頭說：「應該不會吧？祢不需要我擔心的。」

「哼！」阿瑞絲鼓臉起身，盤胸轉頭說：「不想理你了。」

「喂喂．．．」凱末尷尬的說。

阿瑞絲撇過頭，隨即轉回頭說：「真的想知道？」

「真的。」凱末用力的點頭說。

「那．．．」阿瑞絲轉過身說：「親我一下。」

「別鬧了。」凱末好笑的說。

「那．．．說我愛你？」阿瑞絲問，眼神閃爍奇異光芒。

「這．．．」凱末四處張望後問：「可以不要嗎？」

「厚！」阿瑞絲用力一撲，撲倒凱末說：「小氣鬼，對黎什麼的都那麼好，對我就不好！」

「喂喂．．．祢太小孩子氣了吧？」凱末推著阿瑞絲的臉說。

「算了。」阿瑞絲賭氣的起身。

「好啦好啦。」凱末的雙手環過阿瑞絲的腰際，從她身後抱住問：「用抱的可不可以？」

阿瑞絲一笑，將手放到凱末的手上說：「我在猜．．．她可能是魔族。」

「魔族？」凱末吃驚的問。

阿瑞絲點點頭說：「但不是你們人類說的那種，魔族並不邪惡，魔所代表的是『相對於神，較為不純』，找上你，應該是為了在你身上留下魔種。」

「魔種？」

「嗯。」阿瑞絲轉過身，抓著凱末的手說：「答應我一件事，好嗎？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冷靜，即便是今天，你喜歡的人死了，也要保持冷靜。」

「為什麼？」凱末問。

阿瑞絲搖搖頭說：「這一切，等事情發生了你便會明白，但，事情發生時，便已來不及了。」

「．．．」凱末無語。

「答應我，好嗎？」阿瑞絲真誠地看著凱末說：「拜託。」

「好。」凱末將阿瑞絲抱入懷中說：「我答應祢。」

「嗯。」阿瑞絲抱著凱末應聲到。

□

一間暗室內，本應黯淡無光的房間，忽然現出了一到光華，一個十字架直立，上面綁著一名臉色蒼白，身材姣好的女性。

而十字架前，三名老人佇立。

「怎麼樣？還救的活嗎？」手持三叉戟的老人問。

「難，但可以試試。」手持鐮刀的老人答。

「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，都一定要救活她。」手持雷電的老人說：「她是魔族的最後一人了。」